“你就当我,从来没有穿过来,继续往前走吧。”

温北正襟危坐,全身都绷着,像拉满的弓。

他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规规矩矩的。

闻言,他按住自己的手,力气大到骨节都泛了青。

他忍了又忍,把嗓子里憋着的那点异样吞下去,克制着,小心翼翼的说:“可是你已经来了……”

如果言何没来,他大概会选一只同样低等级的、没有什么脑子的雄虫,然后嫁过去,打也好骂也罢,冷落也行也可,最后丢了半条命,拿了信息素样本。

如果顺利的话,他们会研究成功,缔造出一个新时代。

这个时代有好有坏,有的虫会很开心很感激,有的则会怀恨在心,处处使绊子。

这些都没关系,他达成了自己的使命便好,最后再如言何说的,他会卸磨杀驴,把那只在他身体里留过痕迹的雄虫杀掉。

至于他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好像也没什么所谓了。

或许有时候,尊严情怀信念使命,都比单纯的“活着”重要。

从前他这么想,现在也没改变,只是……

只是有个人,他从很远很远的时空而来,在这里拥有了很高很高的地位,无尽的荣耀、舒服的生活、数不尽的钱财。

他只要招招手,就能拥有更多,但他没有。

他好像是为他而来的,一只手便能把他从泥泞里拉出来,拍拍他身上的灰尘,痞里痞气的哼笑一声,然后说——

“哎,怎么搞的脏兮兮的,小花猫似的,来,给你擦擦。”

他不会嫌弃他身上的土,也没有被他的故作凶狠吓跑,只满目怜惜、又或者是爱意,把他拥进怀里。

这不是他第一次救他,也不是第一次被推开。

仔细想想,这大概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不求回报爱着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