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出那个字,但裴负雪知道他要说什么,一种难言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艰涩,傅苒怕他出事,他又何尝不怕他的傅苒过得不好呢?傅苒被迫做明臣,为忠君,困在那千里之外的皇城里,像是飞不出去的鸟雀,先帝的那道遗旨像锁链一样扣着他,绑着他的傅苒不能逃脱,裴负雪最怕的,就是傅苒受委屈。
年少时谁敢欺负傅苒,骂他一个字,裴负雪都是要找上门打回去的,但如今时过境迁,他暂且还没能力把他的傅苒救牢笼。
他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声音里带了一点苦涩。
“我怎么可能丢下你啊,苒苒。”
他恨啊,恨裴家势落,恨他如今只是个军奴,没法好好地护着傅苒,他恨自己尚且意气风发时,却没把那句喜欢说出口,那次酒后乱/性,表明心意的时候,他的胸口还刻着低贱的奴印。
他叫傅苒受委屈了。
裴负雪一直知道,他如今这样的身份,是一点儿也配不上傅苒的,在军奴营最难的那时候,他想过要放弃的,就当是错过了也好,可傅苒不远千里来到边关,只用一眼,就把他想要放弃的心思打了个零零碎碎。
裴负雪自小优渥殷实,天资过人,风光无限,向来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他得去争,给裴家沉冤昭雪,平一个后世清明,报了他的血海深仇,然后把他的苒苒从宫里救出来。
三人都沉默了许久,裴负雪压下满心的酸涩,握紧傅容时的手,对宋长安道:“先断了贩盐的路子,等过段时间再想想办法。”
“山北雪下的盐池,加强防守。”
宋长安点了下头应下,又听见傅容时补了一句:“西边部署也得加强,那边山势低,很容易被攻上来。”
“万一被放火烧山,也有个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