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或许本质上就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精灵,冰冷血腥的复仇外壳之下包裹着许许多多卑劣的情绪,但他没办法宣之于口,许多年前射向伊莱命门的箭仿佛在此刻正中他的眉心,没有夺走他的性命,却堵住了他的嘴巴、禁锢住了他的手脚。
他成为一根腐朽又没有立场的浮木,能做出最大的努力,就是找借口把伊莱带出科尔山,为自己谋求没有克拉伦斯·洛浦的相处机会。
伊莱或许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也没花心思探究背后的深意,总是很轻易地跟着他出来。
他该觉得知足。
今天是个很好的晴天。
伊莱坐在垫了一层垫软垫的雪地上,半张脸埋在毛茸茸的斗篷领子里,叠了七八层的防风魔法将山崖高处呼啸的风削得温和,炉子中燃烧的火、斗篷附着的保温魔法、高天之上温弱的阳光让他保持在一个暖意融融的状态里。
艾萨克挽起袖子,露出富有力量感又线条流畅的小臂,曲腿坐在炉子前搅动木头柄的铁勺。他的长相和气势实在不像会坐在小炉子前慢慢做饭的样子,伊莱看了,唇角不自觉地扬起来,笑声在抵达喉咙口的那一瞬间演变成痒意,只能别过头,拿拳头抵着唇咳嗽。
伊莱总是很容易咳到缺氧,等到喉咙的痒意褪去,他的眼前已经有点发黑。艾萨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面前,半跪在雪地里拿手帕给他擦拳头上的血迹。伊莱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咳出了血,他摊开手任由艾萨克细致地从指根擦到指尖,又换一张手帕,一手拖着他的脖颈后侧、一手给他擦擦唇角。
他抬眼看着艾萨克,不知道从艾萨克的角度来看他现在实在乖。
像只拎起来就能偷走的柔软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