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松开木质法杖,指尖触碰到了那把朴实无华的匕首。

痛得要死,伊莱冷静过头地想。他的魔力在身体的每一寸血管经脉之间不受控制地奔涌,它们似乎摧毁了痛觉神经和大脑皮层之间的连接,疼痛在这个时候已经脱离感受成为一种概念。

就像一个漂浮在书本之上的名词。

他抓住了匕首的刀柄,奔涌的魔力停滞了一瞬,随机像打开了闸门的洪水一般涌向了握住匕首的那条手臂。

艾萨克的余光瞟见了向自己摁住伊莱的手袭来的、银紫弯月一般的圆弧,他松开伊莱向后一仰,脊背与木桌相撞发出刺耳的巨大声响。

车厢外正欲说什么的克拉伦斯一顿,他尚且没有反应过来,眼前身量已经很高的少年就拔出重剑几个大步冲到了马车前,比那两个亲卫更快。

骤然亮起的光线让伊莱眯了眯眼睛,他适应了一会儿,才望向来人逆光的脸。

“很高兴见到你,我亲爱的兄长。”伊莱抬起臂膀擦掉溅到额头上、快要流进眼睛里的鲜血,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你能去和父亲商量一下不要我带亲卫出门了吗?”

奥林没有回答,他攥紧帘布的手因为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直在痉挛。

宽敞车厢内此刻一片狼藉,那把非常眼熟的、他的弟弟用得很顺手的法杖滚落在一旁,他清晰地看见挡住伊莱大半身形的黑发妖精后背露出的冰棱和带血藤蔓,而伊莱本人被笼罩在阴影里,脸上被擦得乱七八糟的血迹与苍白肤色形成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