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
他早已睡沉,进了梦中酣游,嘴里含糊着说些梦话。
“蘑菇肉丸子丸子”
我听的失笑,榻边搁着的那盏烛台,正被窗外雨气吹的摇曳晃动。
柔和闪烁的烛光,蓦然间洒满竹楼。
应忘尘睡觉不算老实,小孩子似得躬着腰背,两手抓拳,有意无意就拿脑袋将我往墙里顶。
是以这一夜,我睡的并不大安稳,看着枕边这个四处乱拱的小白毛儿。
心里,又想起了另一个人。
崇然的事悬而未决,我如今受了这样一番变故。
昔日王府的影卫,而今要么是追杀抓捕,要么是认投归降,定然是不能继续追查崇然的事了。
我伸手在衣角上捏了捏,缓缓闭了眼睛,眼角有泪划过,沾湿过往万千。
我真是对他不住。
生前未能拉扯住他性命,亡后,也顾不全他一身哀荣,无从体面。
我就这样闭着眼听了一夜的雨,天色蒙蒙亮时,应忘尘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人还没彻底清醒,手却认得路一般,探上了我脉息。
“你不抖了?”
我看着他,只见他头发睡的蓬乱,发顶还翘起一撮儿白毛,就没忍住笑了两声。
“不抖了”
他晓得我在笑他头发,也并不恼,只是随意扒了扒满头白发。
而后便盘腿而坐,仔细摸着脉中变化,在一室恬静里,同我叙了一场晨间的小话。
“你从前,是很有身家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