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树旌脸色微微一变,仿佛听到什么荒诞无稽的话一样,矢口否认道:
“你怎么知道她没那么爱我?我告诉你,她最爱的人就是我,否则她不会与我成亲,也不会在回来的时候第一个想到要见的人也是我。”
……一定是这样的,她一定是因为对他有所情意才会同他成亲的。
崔树旌攥紧了拳,这番话不仅是在告诉祁歇,也是在强调给他自己听。
可是不管怎么自我安慰,祁歇的话还是犹如一根刺狠狠扎进了他的心里,带起一阵尖锐而醒神的痛意。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盛婳在成婚之前看向他的某些瞬间,那既不舍又解脱的眼神;想起她成婚当晚,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诡异地转移了祁歇身上的毒素,仿佛怀有神通;想起自己小时候曾得大师推算出短寿的命格,后来那位疯疯癫癫的大师还被愤怒的家人当做骗子轰了出去;想起盛婳从小便被钦天监断定贵不可言的凤凰命格;想起她竟能够在死后回光返照、重返人间……
“她究竟爱不爱你,你自己心里清楚。”
看着崔树旌面上闪现过动摇的神色,祁歇眼底覆满寒霜:
“现在告诉我,她到底还剩下多少时间?”
“……半个月。”崔树旌声音嘶哑,神情像是遭受了风吹雨淋的杂草,骤然低落了下去,也失去和祁歇周旋的兴致。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重新燃起希冀一般抬起头来问道:
“寿数可以转移回去吗?解除婚约有用吗?”
如果祁歇说的是真的,他宁可和离,宁可不要这条命,也绝不会让盛婳用牺牲自己的方式为他延续寿数。哪怕他一开始不知情,如今知道了,也不可能再心安理得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