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祁歇心中乱得很,因此也分不清她是不是真的恼了,手忙脚乱地抱住将要离开的她,半晌,似乎是做下了孤注一掷的决定,他颤声道:
“我答应你。”
他话音刚落,盛婳的心情陡然变得复杂起来。
他在她面前,真的就半点底线也没有吗?
她本来已经做好了他拒绝之后再无理取闹、顺势冷战的准备,却没想到他的神情看上去分明那么抗拒,然而还是为了配合她,心甘情愿地违背原则答应下来。
怎么会有人将心扉敞露到这种地步呢?任由她为所欲为,无法无天地踩在他头上肆意践踏,还要冷眼旁观他掏心掏肺,被伤害也不吭声,甚至还敢答应她叛经离道的要求——如果他是昏君,那她此时应该是祸国殃民的妖妃了。
盛婳在心里苦笑。
也算是在两个世界里拢共度过八十多年人生的人了,但这样漫长的时光里,敢这么无条件纵容她的,也只有祁歇一个。
这让她回到现代世界后,该怎么面对没有他的余生?盛婳不知道,只知道此时此刻她心烦得很,或许还有一分对祁歇这样一再放低底线的行为难言的怨怼。
他为什么不在这种时候决然而然地说不?为什么不管束她了?一定要这么卑微吗?非要让她习惯了他的小意讨好,像病毒一样麻痹她的神经,好让她从此以后都离不开他吗?
但盛婳又很清楚,祁歇不敢拒绝她,他怕极了会惹她生气,怕极了她会收回这些日子以来给予他的特殊待遇,他这样做只是为了不让她腻了他而已,所以他一句怨言也没有,反而甘之如饴。
她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她多希望祁歇能有些自尊,而不是匍匐在她脚下谨小慎微地期盼她能多爱他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