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淋漓的断指,无声无息的尸体,还有失血过多、倒在床前生死不知的祁歇,像是进行了某种献祭的仪式,在黑夜里组成了诡异又血腥的一幕。
哪怕是见惯了战场残酷的崔淮,见到那样的情状,心头也是难以言喻的骇然。
原来盛婳真正的尸身一直没有被好好下葬,而是被祁歇藏在这方天地里,日日夜夜共他入眠。
反应过来后,崔淮没再让任何人进来,而是独自检查了现场。
没有发现贼人来过的痕迹,能出现这样的场景,只有一种解释——
祁歇亲自割断了自己的小指。
那一瞬间,崔淮心头闪过了种种情绪,震惊、悚然、悲哀……他不知道祁歇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从未想到他对盛婳的执念已经深到这样的地步。
崔淮了解祁歇,他从来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如果自戕不是无端起意,那么……很可能也是为了她。
想到这些年来,祁歇一直在各地疯狂地寻找能人异士,寻求起死回生之法,再联想到眼前的这一幕,崔淮便觉得不寒而栗。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好好了解过祁歇这几年来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后来祁歇醒来,崔淮和他进行了一场语重心长的谈话,大意是劝他放下执念,着眼当下。
祁歇没有听进去,他说:“我只是想再见她一面。”
崔淮叹气,没有再劝。
但接下来的一个月里,祁歇扑在政事上的心力比从前更甚,崔淮以为这是他的改变,老怀欣慰的同时也不免忧虑他日渐衰败的身体。
他和郁明珰未曾放弃要往他后宫里塞人的念头,哪怕不立后,有人给他吹吹温柔乡的枕边风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