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歇疼得面色苍白,唇颤不止,额间覆上细密的汗珠,却始终没有溢出一声痛吟。
这样的痛楚,其实无法比拟他前世十岁那年被慢刀厮磨地割开血肉、切断指骨的一半痛意。那才是真正的惩罚。
而对于彼时的祁歇来说,如果牺牲一根左手小指能换回她重返人间,那便是甜蜜的交易,值得不能再值。
可他捂着断指的位置,从黑夜等到白天,指缝间的鲜血汩汩而流,流到他心慌头晕、唇无血色,床榻上的尸身也没有醒过来的痕迹。
仿佛命运在嘲笑他缘木求鱼的行为,当夜,为他解惑的僧人彻底圆寂,无人再为他指点迷津,告诉他下一步该怎么做。
祁歇彻底变得迷惘。
五年了,他尝试了各种方法,也没能招回她的魂魄。他在这样闻道犹迷的时光里,一点点磨灭了苟活下去的希望。
可他还想再最后试一次。
这一次,他将用自己的命来作为最后的筹码。
祁歇想到了上辈子那场将他活活烧死的祭祀。
至今想起,他仍会感到恐惧,但却是恐惧于自己身处烈火灼烧之时她头也不回的冷漠所带来的剧烈悸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