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待看清崔树旌身前那小厮的眉目时,邓公公又兀自皱了皱眉,暗骂自己真是年纪大了眼神也花了,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分清那人是男是女。
他收敛下思绪,迎上去对崔树旌扬起笑脸:
“见过崔将军,陛下在里头等您呢。”
盛婳连忙抽出了手。
她看着这个陪了祁歇有些年头的太监,心中也很是感慨:
邓公公头上又多了不少白发啊……也不知道是被谁给愁的。
她这样关怀的目光一扫过来,邓公公立马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小辈的眼神怎么看上去这么的……悲悯?
御前的老人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索性不再管他,只把目光移向崔树旌。
崔树旌对这里实在没有什么好的回忆,第一次来时,他就被晾在门外等了快两个时辰——他现在也知道了当初祁歇为何要对他置之不理。
故此,他这些年来哪怕有要事不得不在此商议,也都是简略说完就走,从不多做停留,不过这一次,他可以为了盛婳勉强忍下厌恶,在这里多待一些时候。
崔树旌朝着邓公公应了一声,抬脚进了门,盛婳也跟了进去。
一踏进御书房,满室的书卷墨香钻入鼻尖。这里堪比大殿一般宽敞,檀木作梁,金壁嵌珠,地板上仔细铺着柔白的羊毡毯,让一些老臣行跪礼时寒气不至于侵袭膝盖。
唯有气氛静得出奇。守候御前的侍从一个个低眉顺眼,都恨不得自己是一只无声无息的小虫,生怕自己会发出振翅一般哪怕很是细微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