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明日就能离开这个世界,盛婳夜里翻来覆去,总有些睡不着。
她其实并非对这个世界毫无留恋,无论是她即将要嫁的崔树旌,还是像春舟、宿一二三四这样陪在她身边多年的人,亦或是祁歇、沈椼这样和她一同经历过风风雨雨的伙伴,盛婳对他们都很有些不舍。
想着想着,心脏便有些发闷,盛婳干脆坐了起来,披衣点灯。
想提起笔来写绝书吧,她挂念的人有点多,又不知道该写给谁看,想翻找一些她喜爱的小物件出来把玩,又想到这个世界里的东西带不走,顿时也没了兴趣。
她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索性就坐在桌前发呆。
余光里再次瞥见衣架上那套华美无比的凤冠霞帔,它在影影绰绰的烛光下看上去是那样的巧夺天工,桃红缎彩腰封下垂着流云纱留仙裙,上面绣着的白鹤仿佛要活过来一般,栩栩如生。
看着看着,盛婳的心情骤然带上了一丝沉重。
崔树旌完全不知道,明日洞房花烛夜之时,她留给他的只有一具冷冰冰的、穿着嫁衣的尸体。
她注定无法完成他信中相携一生、白头到老的心愿,只期望他不要怪她吧。
盛婳轻轻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