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医官摇摇头,亦是面容沉郁:“情况不甚理想。我虽以银针暂时压制了经脉之中流窜的毒素,但仍有一部分侵入了公主的心脉,暂时难以推断出其量如何。如果公主今日内能够醒来,便还有一至两年内的寿命可活,若是不能……”
庄献容声音低了下去:“她只能一辈子躺在床上,如木之僵化,有呼吸,却不会再醒过来。”
祁歇身形颤了一颤,双目赤红如血,手却死死地抓住了门板,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尽力维持住已经不再挺直的背脊。
这几日来,多少太医们来来往往无计可施的模样,也远没有庄献容寥寥数语带给祁歇的打击之大。
他定在原处,再想抬步,身体已经僵硬不已,几乎是踉踉跄跄地行近床边。
身后的任顺面露不忍,他给春舟使了个眼色。
连日来都是如此。只要这位在,任何事情都要由他经手亲力亲为,哪怕是盛婳身上的箭伤,由医官处理过之后,也是由祁歇日日亲手换药包扎,不肯假他人之手。
这七日来,春舟难以觅得与自家公主独处的机会,哪怕她得到祁歇一早昏迷的消息后,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伺候盛婳,也没能待上一个时辰。
春舟心中烦厌,但祁歇已经不是在府里任她呼来喝去的少年,她只能忍下忧虑的思绪,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盛婳,才推着庄献容的轮椅走了出去。
房间里顿时又变得无比静谧,针落可闻。
祁歇在床边慢慢蹲了下来,屈膝的时候,他的骨节因为几日未得练功舒展,发出了咔的一声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