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听到她这句话,祁歇却是久违地低笑一声,唇齿间溢出的声息宛若情人深情脉脉地低语:
“我再不来,可能阿婳嫁人了我都不知道。”
他忙到现在,接到这封密信时,还以为盛婳受到芾绪国的胁迫,放下手头上的事赶过来,听到的却是她要嫁给崔树旌的消息。
她主动的、在清醒状态下说的“我准备嫁给崔树旌”。
她那夜醉酒在崔树旌面前说过的话,祁歇以为都会和那个吻一样,在她的记忆里变成一片空白,却没想到在他还怀抱着侥幸时,她却给予了他明明白白的一击:原来她那夜说出来的话,都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她是真的想嫁给崔树旌。
难怪崔树旌一刻都不愿意等,今早便托崔淮向他求一个赐婚的恩典。
祁歇从没有像此刻这般觉得,自己如同一只被人无意中戏耍得团团转、悲喜都不能自控的困兽。
他原本以为,他和他的阿婳之间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以姐弟的名义相互扶持着开创她口中的盛世——他空置后宫,做一个好皇帝,她身边也无人,潇潇洒洒一身轻,他们就这样以另一种隐晦的形式白头到老,只有彼此最懂对方的喜怒哀乐,冷的时候互相汲取对方身上的暖意,难的时候相携着共渡难关,也不会经历分分合合。
只要他们永远做彼此的唯一,他就可以抱着那点可怜的空妄的幻想了此余生。
如果她身边一定要有一个人陪着,那个人只能是他,不能有别人。
在他能真正与她并肩而立之前,祁歇反复告诉自己,要忍,忍到她肯将自己当做一个可以保护她的男人,为她遮风挡雨,做她的无可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