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怕,她仍然说出了斟酌一路的措辞:
“祁歇,我在风川地志中看过,此处湿气深重,云遮雾绕,料想下面有河,要不我们试着跳下去……?”
说完,盛婳都想给自己一嘴巴子:这说得颠三倒四、苍白无比,连个支撑的理由都没有,谁听了会信?
她心里正揪成一团乱麻,却听到祁歇低声道:
“好。”
话音刚落,盛婳瞪大眼睛。
三岁小孩都懂得拒绝的要求,他竟肯相信她的胡言乱语,陪她“任性”?
盛婳心中复杂极了,同时又莫名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是她,倘若祁歇换了个人追随,面对如此荒谬无径的言语还敢赴汤蹈火地执行,那才真真是连命都被骗出去了。
她掩下心绪,见祁歇蹲下了身,长臂伸向悬崖峭壁,像在摸索着什么。
下一瞬,看清祁歇手上的物什,盛婳差点惊喜地叫出声。
天无绝人之路,竟叫他捞到了几根粗长的藤蔓!
她突然想到,上辈子祁歇在抱着她落下悬崖时,中途手好像抓住了什么,但因为那条手臂受伤,撑不了多久,最后两人还是齐齐坠下了河流。
当时她还以为那是陡峭岩壁上的某块石头。如今想来,应该就是这些生长在崖壁上的藤蔓。
但祁歇紧皱的眉头却并没有因为这一线生机完全松开,他看了一眼盛婳身上肃静的白衣,突然道:
“把外袍脱下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