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歇看她一眼,转而盯着地上,语气平淡地问:“还有其他人这么叫你吗?”
“啊?”莫名感觉到他的话有一股赌气的意味在里面,盛婳有些摸不着头脑,想了想答:
“没有。”
不知是否她的错觉,这句回答话音刚落,盛婳又感觉到祁歇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一下子亮了起来,接着便听他道:
“那就叫你这个。”
声音里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愉悦。
“好。”
虽然不知道改了个称呼对他而言开心的点在哪,但盛婳一向是纵着他的。看出他满意了,她也笑了笑:
“时候不早了,先睡觉吧,明天一大早还要起来赶路呢。”
“……嗯。”
祁歇解了发带放在一边,顺滑的长发就此倾泻下来,在烛火的映照下,衬得那张脸庞愈发淡漠而清冷。
盛婳的眼神在那头极为黑亮的发丝停滞一瞬,按捺住心头想去碰一碰的欲望:
不行,他都长这么大了,得有些分寸感。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到屏风后面。
祁歇也在门口临时安置的小塌上躺了下来。这个小榻原本是为春舟守夜准备的,现在给他用,就像那把小椅一样,有些令他舒展不开。
不远处,屏风后面传来零碎的声响,像是衣袍脱落的动静。
祁歇红了耳根,慢慢翻了个身,盯着空白的布帘闭上了眼睛。
不敢看,不敢听。
若盛婳此时出来,便能看到那火烫的、仿佛被热水浇过一遍的耳尖,少年整个蜷缩在小塌上,逼仄得有些可怜,全身上下几乎要冒出烟来似的。
等到室内重新安静下来,烛火也熄灭了大半,祁歇仍然紧盯着面前的布帘,一点睡意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