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淮步子迈得极大,眨眼间便退出了营帐,留下盛婳和祁歇在原地面面相觑。
“……”盛婳头疼了一瞬,率先开了口:
“说吧,你是不是一直都有以前的记忆?”
“嗯。”祁歇垂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闷闷地应了一声。
方才,他看到她的那一瞬,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看,这会儿却不知道该从何解释起。
任何语言对于欺骗来说都是苍白无力的。
他不知道的是经过崔淮那一打岔,盛婳此时那股歉疚劲也过去大半了。
她一向很好沟通,不喜欢把话憋在心里,此时当然问出了最想问的:
“那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
跳跃的烛光斜斜打在少年身上,低敛的长睫于是在峻挺的鼻侧投下一小片阴影,显得格外孤寂又不安。半晌,祁歇才轻声道:
“因为我发现你更希望我什么都不记得。”
盛婳指尖微颤,无言以对。
他失忆,确实是她当初窃喜的一点。只有这样才能利用他一片空白的记忆凭空捏造出可以驱使他上进的动力,否则单凭他被父亲无视、堂堂皇子却活得比宫人还凄惨的童年,谁会愿意回到那个冰冷的皇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