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奇哈哈地大笑了起来,大笑时腰腹震动,更多的血液从剑刃贯穿出流淌而出,几乎积成了一条小河。
它看起来实在是太痛了,痛得没笑几声就开始咳嗽,口中冒出血沫。
“像我这种作恶多端的东西,早在千年前就该死在那场天道的审判里,”穷奇咳嗽着,喘息着道,“此后活下来的每一天,每一天,都是我从命运手里抠出来的。”
“我是上古时代最后一只凶兽,所以我就该复仇。向你们人族,向修仙界,向天道复仇,为此我不惜搭上我从命运那里抢过来的每一天,千年来从未间歇过。为此,我不惜和巫蛊族联手,与南宫梼布下了千年的一场大戏。”
“惜伤君击败我的时候,我想着,这回总该让我去死了吧。可是我还是死不成。”
“我被你们压在长明城地底下那么多年,很黑,很痛。我恨你们恨得情有可原,我从来没为自己的屠杀与恶劣感到后悔与抱歉,也从来不觉得你们人族是清清白白的。”
说到这里,穷奇很艰难地喘了一口气,似乎还想大笑,可声音还是不可避免地低了下去。
“我也恨你,你也是修士。”
“但你既然能杀了我,你一定不是普通的修士。”
它仰头看着天空,半晌,才缓缓地说:“我讨厌你,但我更讨厌南宫梼。”
“你赢了我,那你也不准输给南宫梼,听见没有,该死的人类!”
芈渡深深地凝视着它,沉默几秒后,点了点头:“好。”
有了芈渡的这句承诺,穷奇顿了顿,脸上终于流露出些许满意的神情。
接下来,它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情。
庞大的巨兽低下头,似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从口中吐出了一团盈盈的、温润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