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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商枝继续道:“病患的病势已严重至此,选用保守不出错的方子,无非是拖延时间罢了,前辈也应当心知肚明。”

陶南吕看着眼前的杯中水,久久无言。

过去半辈子,他行医过程中的每一味药材,每一点用量都要斟酌再三,所追求的却并非最快地医好病患,而是中庸、稳妥。

后来他受够了这样的日子,一朝托病辞官,周游九州,当了个游方郎中。

喻商枝目睹陶南吕陷入长久的沉默,他耐心地等待,直到对方眼皮动了动,问出一句话,“依你所见,当如何?”

喻商枝依旧没有回话,而是拿过方才的纸,再次提笔蘸饱墨。

一遭笔走龙蛇,一个完整的药方已呈现于纸上。

陶南吕不待墨迹晾干,就迫不及待地拿在手里逐字阅读,神色骇然。

“此方竟用泽漆、附子……你实在是大……”

一句“大逆不道”就在嘴边,及时被陶南吕吞回了肚里。

“……实在是大胆至极!”

泽漆、附子均有毒性,虽说药毒同源,但这两样药材用时稍有不慎,便会从救人性命的良药变为夺人性命的刀刃。

可是再往后看,他就意识到了喻商枝为何如此开方。

泽漆可逐水消肿,附子补火助阳,加上其余几味诸如大黄、厚朴、郁李仁、陈皮等,正是个化瘀消癥的良方。

且下面还用小字注明,可佐以补气利咽的黄芪甘草汤。

正如那日喻商枝将木屋中的药方残页反复看过,如今的陶南吕亦将喻商枝的方子,翻来覆去地阅读,好半天后,他不由地慨叹道:“古书有言,用药一如用兵,今日我是见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