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扶光眼眶里逐渐拉上血丝,徒劳地想证明什么,沉声说:
“你每天吃进嘴里的饭,是我爹从贪官污吏手里抢来的!”
“你御寒的冬衣是我爹在黑市上和乌藏人换的!”
“你以为自己吃的是朝廷的军饷,穿的是皇帝给的新衣吗!?”
李彦被他吓到了,一把将伞塞进左扶光手里,跑开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他不知道你知道,你们将军知道。”左扶光死死看着樊启,“是我左家掏私库、赈灾民、济军队,建起了雅州。是我爹想方设法保证着固宁军的吃穿用度,保护雅州和大许的领土。”
“可现在皇上想除掉固宁王,不是他不辨忠奸,而是他明知雅州无过有功,却为了自己的安稳,要剪掉‘旁支末叶’!”
“你们以为镇北王是被请去大理寺喝茶了吗?若不是见了他,我如今也不会站在此地。我爹没有退路了……将军,我不是来要求的。”
“……我是,求你。”
话音未落,樊启眼睁睁地看着左扶光双膝落地,跪在了雨里。
油纸伞倒了,被风一吹就飘走。二十岁的左扶光第一次对皇帝和父亲以外的人下跪,不可一世的小王爷跪在边关污水里,像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这些天的担忧令他容颜消减,一路的颠簸让他面色苍白。
左扶光满脸皆是雨水,他也为此刻自己的作为所不耻。他知道父亲有多混蛋,对将军做了多过分的事,但他没有办法了……
许世风华的线人说,押送左方遒的囚车已快抵京。不出十日,大理寺就要开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