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算漏了一步……我太高兴了。”拓跋野沉闷的声音掺着悔恨自责:“父汗是骗我的——你猜出来了吧,其格其是他的眼线,安插在我身边多年,我日后曾回想过很多次,最后终于找到了遗漏的一点……

“我们暗中相邀数次,其格其是最亲近我的下属,应当早就发现了,是他告诉的父汗,一个将计就计,才让父汗松了口,最后以我之名骗你过来,酿成祸端。”

久藏与深海里的真相终于浮出了水面,分明适当破碎大叫的场面,空气却沉静得不像话。

“其实,这还是我的错,不是么?”半晌后,拓跋野嗤声笑了笑:“我小心精明至斯,怎么就偏偏在这种时候大了意?怎么就这么急不可耐,偏偏要在休战的前一天,忍不住想要见你一面……那些什么所谓真相,难道不全是借口么?”

江不闻沉默着,不说话,感受到他捏上自己的指尖控制不住地大力了一些。

“我本以为此事过后,我们会永不相见,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没想到平梁的那混账皇帝,竟然卖将求安。”拓跋野的脸上露出了些微狠戾:“再之后的事,你或许已经猜到了……你恨我,我心中也会舒坦,对我们二人都好。”

至于在江不闻失魂后,自己的隐藏全然卸下,只不过是无法再违背内心地去伪装,想让自己偷得一口喘息罢了。

拓跋野所有说的话均已说完,无可抑制的低下了头,视线恍惚朦胧,虚虚落在床榻便的沿木上。

空气中静默的这几息内,就像一把钝刀,一遍一遍地剐着他的血肉,不彻底而煎熬。

终于,江不闻吐出了一口气,挑着他的话说道:“对我们都好么?”

拓跋野僵住了身体。

“还是只能让你的愧疚心得到慰藉?”江不闻嘲讽地笑了笑。

“你分明可以第一时间告诉我真相,然后去一点点地拉我、保护我、让我振作……但你没有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