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游嗓音沙哑又颤栗:“为什么要瞒……”
他说不下去了。
季辞的保密对象并不仅仅他一个, 准确来说,小辞四年来都在独自研究,没向包括季淳在内的任何人求教。或许人类自己都没想过,如此离奇的想法,真的有可能做到;在此之前,季淳也不晓得小孩儿有过这种想法。
人类意外踏上了正确的道路,无数个巧合组成了命定的必然。
“在知道崽崽的「秘密」之后,我当然希望帮他完成这个心愿。但我不能告诉你,因为这种事情九死一生,不,他需要先死一遍。当年在救霖泽之前,我也无法预料后果,甚至已经做好了若他不是他,我就亲自杀了他的准备。崽崽不认为你会愿意放他去尝试这种办法,所以才要我保密。”
季辞料想得没错,许游宁可选择他只能陪自己七八十年,也不会为了缥缈的可能性,让他赌下一刻生命终结。
“当然,这件事是他留下的后手,在秘境森林里崽崽没有主观意愿去「自杀」,你大可放心,也无须愧疚没有保护好他。只是一种……阴差阳错。”
“阴差阳错……吗……”许游低着头喃喃。
见年轻的那一个如此失魂落魄,季淳轻叹,崽崽身上背负的与你有关的命运,又何止这一桩呢?
已被埋藏二十多年、更加荒诞的秘密,还是等当事人亲自来告知吧。
“崽崽和霖泽当年的情况还是有所不同的,所以他需要的不仅是虬骨。”季淳说,“我能替他搜集来别的,但虬骨———只有你能找到。”
极地,冰川之下。
少年赤/shen/裸/ti蜷缩于几十米的厚厚冰层底,苍白得和冰块同一个颜色。他好似感觉不到冷,睁着眼睛望着面前一大群磷虾游过,卷起淡红色的风暴。旁边噗通一声,跳进来一只企鹅,岸上毛茸茸的身体现在油光水滑,箭一样向着鱼群弹射而去。远处好似有鲸的呜咽。
极地的生物是他从前不曾见过的,有意思得很。他不需要进食也不需要睡眠,每天做个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