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想要那只永远自由的白鸟看见他而已。
——看见这个漂亮却扎手的花瓶而已。
但她说……
“我望郡王顾惜己身。”
闻檀站在原地,心里面惊涛骇浪,不知冷热过了几回,却只觉得整个人都昼梦颠倒,一条玲珑舌被冻住,喉头滚动却难道只言片语。
然后他很小声地“嗯”了一声。
……但那已经是他拼尽全力,能做出的最真挚的反应了。
姜杳听到了。
她也轻轻地牵了牵唇。
外面风声越来越大。
两个人都是好耳力,不可能听不出里面混杂的细密沙沙声响。
“又下雪了。”
“……雪下起来了。”
话同时响起又同时落下。
地龙仍然在烧,呼吸声和风雪声交错。
即使一个人都没说话也觉得嘈杂。
闻檀站着的地方已经有不少水渍。
都是他大氅上面的霜雪。
年轻人神情罕见地有点局促,但姜杳只是抬了抬手。
“那边有火,小郡王放在那边烤一下应该可以。”
闻檀道了声谢,将大氅脱下,正欲过去,门被轻轻地敲了下。
“姑娘?我听见有人说话……您睡醒了吗?”
姜杳不要人值夜,这声音是烟柳的。
大概是还没睡,又听到了动静,所以过来问一句。
闻檀脊背微微僵直。
他漂亮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进退两难的神色。
……不是不能躲。
但只是刚刚……现在多少有点丢人。
“没有,打算接着睡。”
姜杳的声音仍然是镇定淡然的。
她似乎只是起夜了片刻,温和地嘱咐烟柳赶快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