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被人扯住头发强行转回,头皮的疼痛让他下意识“啊”了一声,就在这间隙被掰开下颌,口中被塞进一把药丸。

季将军长着薄茧的手掌死死捂住他的嘴,迫使那药丸在他口中化开,看着他的目光从惊讶到惊恐,从愤怒到哀求,最后双眼迷离,渐渐合上眼皮。

“程放鹤,你听好了……”

季允贴在他耳边,絮絮轻语。

……

程放鹤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只记得好像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肠胃里翻江倒海,难受得紧。

他醒醒睡睡,最终沉入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清醒时的事忘了个干净,又似乎这辈子都从未清醒过。

那个梦是纯黑色的,日月星辰是黑的,山川河流是黑的,没有轮廓,没有声响,在一片死寂中亘古存在着。

周身分明什么也没有,连空气都没有,可程放鹤却被黑暗所裹挟。他想走动,腿如灌铅;想抬手,臂如泥塑。

奇怪的是,这个对于常人来说有些恐怖的梦境,他则习以为常,好像已在这片除了黑暗一无所有的天地间,生活了很久很久。

不知又过了多久,他渐渐从梦境中醒转,忘了自己是在何处睡下的,只能闻到空气里有腐朽发霉的味道,有木屑和铁锈。

他所在的地方十分温暖,不是环境暖和或是穿得厚,而是用火炉之类的东西营造出的温暖。相反,时不时有一阵阴风,钻入他过于宽大单薄的衣衫之下,告诉他外面已是深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