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牢房换了一间,紧邻侯府外墙, 地方宽敞, 堆着不少杂物。季允怕再生病惹麻烦, 终于不跪了, 却仍然时不时望着无心阁的方向。

他渐渐睡去,梦里有临川侯衣上的檀香,眼尾鲜艳如血的红, 和被掐红了的窄腰。

不知为何,他白天会想侯爷对他的好,想那个叫纪垂碧的少年,想所有温柔皆是虚假, 可夜里梦见的只有欲望。

他发疯似的攫取临川侯身上的一切,最后他建了一间牢房, 临川侯戴镣铐枷锁坐在灰土中, 脏兮兮的,时刻等待下一次摧残。

只属于他一人, 只许死在他身下。

某次他从一个破碎撕裂的绮梦中醒来,竟见魏清坐在牢房外。他立刻抓一把茅草挡住下半身, 握着铁栏垂头, 生怕对方看穿他梦境似的。

“季公子醒了?”魏清温和开口,“可是做噩梦了?身子可还好?”

季允重归现实,利刃般的真实记忆在他心口猛刺,他蹙眉, 胡乱应了声“嗯”。

“侯爷担心季公子, 着我来看看公子一切可好。还有一事……公子看看吧, 这是在书房那夜,侯爷刚收到的。”魏清递来一封信。

听见“书房”二字,季允接信的手抖了一下,旋即快速接过拆开。

信是侯府一名随从写的,他的任务是到夏国探听纪垂碧的下落。看信上的意思,此人多年无所获,却在近日偶然见到纪垂碧本人。

那随从描述,纪垂碧中了毒生了大病,现在脸部整个溃烂,丑陋得几乎认不出。随从悄悄问过大夫,说若一月之内不医治,头颅就会被毒物侵蚀,直至死亡。

而医治的办法,是彻底换一张面皮,新皮与原来的人长得越像,就越可能治愈后不留疤痕。

季允瞬间明白了什么,却又固执地不肯承认,咬紧牙关,逼迫自己看下去。

那随从接着打听了换皮术,说提供新皮者需要全程保持睁眼、控制表情,所以必须自愿配合。仅有的几例换皮术后,被换皮者都活得好好的,而供皮者大多没熬过去,就算个别活下来,也因为再生的相貌丑陋而终生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