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过药怕受风,这什么逻辑?这得伤得多重才怕自己看?

程放鹤不由分说掀开被子,拿掉盖在季允身上的衣服,倒吸一口凉气。

脖颈上延伸的伤停在肩膀,与那道襁褓里带的陈年疤痕相连;后背有大片溃烂的烧伤、刀割的血痕,衬在陈伤斑驳的底色上,触目惊心。

程放鹤只看了一眼便给人盖回去,再瞧季允那惨白脸色,想也知道多疼。他眉头紧拧,一言不发离开侧殿,问魏清:“他分明与本侯在一起,怎么本侯全须全尾,他却伤成这样?”

魏清道:“那天属下们在外头候着,公孙侍卫长听见爆炸声,第一个就往里冲。冲到半路,见季允公子抱着昏迷的侯爷,蹒跚着往外走,一旁的炉子倒塌砸过来,季公子便将侯爷护在身下,用后背生生受了这一下。”

“那炉子在季公子背上烧起来,他也不管,弓着身子挡住侯爷,用帕子捂住侯爷的口鼻。公孙侍卫长赶到时,季公子已然昏迷,他叫几个侍卫将季公子按在荒地上灭火,这才捡回一条命。”

程放鹤渐渐闭上眼,压抑着话音的颤抖:“大夫怎么说?”

“季允公子吸入太多毒气,好在没有伤及根本,但也要养几个月。至于背上的烧伤,毁的本就是皮肉,只是愈合的时候人会痛苦些。”

程放鹤抿唇静立,半晌才道:“拿本侯的埙来。”

他独自去了院子里的假山,躲进山洞里,不顾灰尘坐在石头上,就着来之不易的黑暗胡乱吹奏。他感到自己心里一抽一抽的,气息不匀,曲调断断续续,愈显悲怆。

他原本想安排自己身陷危难,给季允一个救自己立功的机会,可谁知尺度把握不好。若他再早一些离开,或者干脆放弃这次机会,季允是不是就不用受这份苦了?

作为穿书者,他知道现在过的不是自己的人生,可以为所欲为不用惜命。可季允没有系统没有穿书buff,死亡的威胁是真实的,为何还要不顾一切地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