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万躲到一边不敢看他,他总觉得墨惊堂的眼神能把自己吃了,那种眼神,是他从没在任何人眼里看见过的。
又凶狠,又可怜。
怜青给墨惊堂用的药见效奇快,但他平时基本不给人用。他的手依然盖在墨惊堂脸上,难得提醒道:“有点疼,你做好准备。”
怜青的行医准则,向来是——疼一下又要不了命,苦一点效果更好。
像这种需要他提醒的疼痛程度,那便和洗髓削骨差不多了。
果然,那药效很快便上来了,墨惊堂那只完好的手突然绷紧,青筋暴突。
那漆黑的眸子像是罩上了一层血雾,疼得涣散。
怜青也不是那么没人性,知道他疼得狠,于是松开了捂住他嘴的那只手,提醒道:“要是受不了,你就叫出来吧。”
不远处的杨万还在哭哭啼啼,抱着自己的手哈气,墨惊堂遥遥地看向他,嘴唇战栗,不发一言。
他在蚀骨的疼痛中突然想起,他好像生下来起,不管遇到什么,从来不会喊阿娘阿爹。
阿爹阿娘是所有人心里的避风港,但不是他的。
难道他没有避风港吗?
他曾经有过。
但他现在没有了,以后也不会有。
他从始至终,就什么也配不上,什么也留不住,他活该被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