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让你回到万冥枯海,待上千年也无妨?”
镜非台的目光一直没有移开,他好像企盼着从墨惊堂身上看出一些抵触情绪,亦或者是害怕迟疑。
但没有。
“千年?”墨惊堂眼瞳中似乎有一团火焰在烧,这火焰从方才起便越烧越旺,此时更是,几乎如有实质地灼伤了镜非台。
镜非台恍惚能从那乌黑的眸子里,看出他极力按捺住的,无边无际的偏执和悔恨。
恐怕,现今这世上,没有任何事物能够再动摇这少年了。
不管是一千年,还是一万年,他都等得下去。
黑眸白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衬得墨惊堂如同鬼魅,镜非台终究没有再说什么:“既是你自己的选择,那便如你所愿。”
稍一停顿,又道:”只是这回来之人,除开外貌,或许再无一处像他,你也认?”
镜非台救沈砚枝的法子,和当初沈砚枝顺应天时地利而生有所相同。
沈砚枝当初化形便是因为溅上了那祭司的血,如今故技重施,让墨惊堂去万冥枯海找到那棵情树,同时以血浇灌,灌它个千百年,不怕它生不出灵识。
但那回来的沈砚枝,究竟还是不是沈砚枝,就说不定了。
镜非台只是在赌,赌沈砚枝的残魂没有完全消散,或许有那么一丝会留在万冥枯海,这样等枝桠化形,或许能将其引回来。
但他并不打算把这话告诉墨惊堂,只是道:“即使不是那个人了,你也认吗?”
话音落地,镜非台能感到墨惊堂浑身瑟缩了一下。
他以为墨惊堂反悔了,垂眸去看那站都站不直的人,却突然听见一声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