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不会忘记自己被捆缚在试验台上的恐惧与无助——像一条被按在砧板上的鱼,或是被绑在实验桌上的白鼠,毫无尊严的被一群人当作实验材料随意摆弄。
更恐怖的是,如果能量体没有忽然暴动,如果奥古斯特没有出现,他接下来又会面临什么——抽血、截肢、还是开膛剖腹?
迟年不敢深想,也想象不到人类可以为了达到目的,对同类做出多么残忍的举动。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想再被抓,不想再被捆在试验台上任人宰割。谁也不知道这一次还有没有人来救他。
迟年缩成一团,祈祷着军车并不是为了搜寻他才闯进来,希望这些大家伙们赶紧离开这里。
然而事实证明,军车能准确定位到这个小区,必然也能得知他的具体方位。车声越来越近,最后在这楼的门口停住了,紧接着就是纷杂的脚步声。
这种老破小的隔音相当差劲,迟年人在七楼,紧闭着门窗,都能清楚的听到他们打开铁门,进入楼道的声音。
迟年的身体颤得厉害,完全僵硬了,冷汗浸透了衣服。他的视线四飘忽逡巡,试图在这个狭小的房间内找到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
围在迟年脚边的小怪物们感受到了迟年的恐惧,它们不明白迟年在恐惧什么,只能往他身上爬,伸长触手去抱住、抚摸他的身体,张开口器发出温柔的叫声,以自己的方式去安慰他。
迟年听到声响,猛地哆嗦了一下,立刻将食指比在唇间,压低了声音朝它们说:“不要出声,不要乱动。”
小怪物们立刻合上口器,趴在他身上不再动弹。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促。
那些军人果然已经得知了他的具体方位,没有任何停留的来到他所在的楼层,然后传来了交谈声。
“就是这里,”这是一道相当熟悉的声音:“这间就是迟年的公寓。”
有一瞬间,迟年的恐惧险些被愤怒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