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外的温度差不多,地上能没过人小腿的积水都在低温下凝成冰面,迟年第一脚踩下去就摔了个仰倒,最后不得不扶着周围的什么东西,才能勉强再在冰面上行走。

冰面浑浊,许多絮状的黑色的物质被封在里面,走几步还能看见一些跟魏泽峰的尸体差不多的躯壳、大片晕染了血粉色的冰面、掉落的树枝或是倒下的两轮车。

还有潜伏在暗处的怪物。

从小区楼到最近的超市,他走了有二十几分钟,身上攀爬的怪物数量从五只增加到十一只,最大的有两个巴掌那么大,最小的是一具尸体身上刚刚孵化出来的怪物,大概乒乓球大小,覆在他左边耳朵上黏糊糊的蹭他,身体很暖,连带着他的耳朵都热了起来。

迟年的步伐越来越沉重——物理意义上的沉重,这些怪物的分量都不轻,尤其是最大的那只,也不知道啃了几个人,死沉死沉的,还硬要趴在他背上。

迟年从未感觉生活的压力如此沉重。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怪物身上很暖和,紧紧的挨着他,连带着他身上也暖洋洋的,即便在零下十几二十度的户外吹风,也感觉不到多冷。

“你们为什么都要跟着我?”迟年很不理解,小声嘟囔着:“好重。”

怪物们吱吱喳喳的叫唤一阵,不知道是在解释,还是单纯的附和他说的话,迟年被吵得耳朵疼,又拿它们一点办法都没有,拍掉摸到他唇边的触手,看着门口堆着许多尸体的小卖部,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抬脚挪过去。

小卖部的卷帘门拉着,形变得厉害,下面的锁也坏了。迟年吃力的挪开许多同类的尸体,又发现几颗卵,还有从人的腹腔钻出来的脏兮兮的小怪物,有一些还在进食,不过看到他以后就不吃了,支楞着身体打量他几秒,然后像其他怪物一样,乐颠颠的蠕动着往他身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