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刀没有洗干净,钝刃边缘沾着一点菜叶。迟年走之前又看了眼窗外沉闷的天空,雨越下越大,沉闷的阴云往下探了许多半透明的触角,蔓延流淌到地面上,大街上空无一人。

他拿着刀回到卧室。

卧室里的声音没有了,但白得刺眼的身体依旧交叠着,一动不动,在紧贴的腰侧,可以看到很多渗出来的粘稠的血浆。他们的身体少了很多东西,像是被某种尖锐的锥子刺穿许多次。

来晚了。

迟年低下头,慢吞吞擦掉刀刃上的菜叶子,靠着门框站了一会儿,思考这张床还能不能用。

大概率不能了,脏死了。

又浪费几百块。

迟年叹了口气,回到厨房,安置好菜刀。

窗外已经被海水淹没了,阴云被结团的触手代替,隐约可见闪烁的幽蓝色的光,他像是被豢养在鱼缸里的人,外面是水,里面是空气。

一条很软很乖的触手移动到窗口,轻轻敲了两下窗户,似乎在询问自己能不能进去。

迟年看了它一会儿,打开窗。

海水像是果冻一样凝滞在窗外,软嘟嘟的触手钻进来,左顾右盼的看了一会儿,轻轻缠上他的手腕。

然后更多的触手像是找到了方向,从窗外挤进来,很快把整个屋子淹没。

迟年转了转手腕,触手顺着他的手腕往上爬。

“别动。”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