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起来,”傅南霜轻叹了声,抬手将她扶起,“我又没怪你,无论是谁的意思,好好说便是了。”
王徊梧感激一笑,竟有了几分泪意,略带哽咽道:“殿下,儿知道您最是好性了,所以更不能瞒着您,此事确实有儿的私心。”
傅南霜递给她一盏热茶,“慢慢说。”
王徊梧用锦帕在眼角点了点,抽噎了两下,“殿下,儿起初确实想出宫,可家父不愿,还派人传信来了宫中,说是说是我若当真要出宫也罢,他便安排我去和梁家的小儿子结亲。
“可那梁家四郎我是知道的,虽说家底颇厚,可他是出了名的纨绔,常去平康坊狎妓,经常为了花魁一掷千金,我不愿嫁他,父亲便逼着我选一条路,要么留在宫中,要么便出宫去嫁那梁四郎。”
“殿下,”王徊梧说着,一手攀住傅南霜的臂弯,恳求般晃了晃,“儿当真不愿嫁他,别说留在宫中,就是死了都比嫁给他来得痛快。”
傅南霜垂下眼帘,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对于当下的女子而言,若是嫁错了夫君,确实是一生的痛苦。尤其是她口中的那个梁四郎,嫁给他独守空房还是小事,不慎染上什么花柳病才是有口难言。
但是当真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也并不是什么长久之计。她不会一直留在宫中,等她走了,岑琏或许还能凭借自己的武艺在宫外生活,可王徊梧该怎么办?
她难道还能将兴国公之女拐带出去吗?
再加上前途未卜的冷叶两家,那两人能不能在前朝斗争中存活下来,又是一个未知数。
傅南霜此前总觉得,自己搭一把手,能救一个算一个。
但如今手搭得多了,却发现凭借自己的力量,可能到头来谁都救不了,甚至连自身也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