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背后的走道鲜少人烟,墙边挨着几张缺胳膊残腿的破桌椅,喧闹声从办公室旁的一班侧门传出来,隐隐约约能听到点儿哀嚎:“要命,就多放了一天怎么作业多了半面黑板”“这假还不如不放”“那不能,假还是要放的”“作业也太多了吧”“予哥,数学两张卷子啊,会不会太多了”
半晌,讲台上一个平得没有起伏的声音压下嘈杂:“本来有三张,现在两张是我私自给你们减了一张的结果。”
“我去,予哥大恩人。”
“我去,朵姐不是人。”
“我去,我不做人了。”
“”
台下声音噼里啪啦地响起,跟群连串的炮仗一样。
周绪起站在办公室侧边,背靠着一摇就抖的破桌子,听到这,有点想笑。
仍然长满绿叶的树从楼下蹿上来,枝繁叶茂地长在教学楼边,从树杈缝隙间抬起头来能看到一小片白得发蓝的天空。
他握着手机放在耳边,睫毛垂着安静地听着对面传来的声音。
“小绪,我那天给你打电话话都没说完,你怎么就给我挂了。”
他随口“嗯”了声,解释说:“爸,我真的没事,你不用再跟我”他顿住,没继续说下去,“我那天是真的有别的事。”
周哲问:“不是故意挂我电话?”
“不是啊。”
周哲得到肯定的答案,结合对面人毫无异样的语气,暂时没再继续纠结儿子还生不生气的问题,说:“明天中秋,你怎么着都得回来一趟吧。”
周绪起意识到他说的是“回家”,没怎么停顿地回了句“行”。
周哲又说:“那个你莫阿姨已经搬进咱们家了。”
教室里的喧闹声不小,周绪起走了神,或许是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对于这个消息该给何种反应,他一时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