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床上坐起来,垮着肩,手肘撑着膝盖揉了揉脸。
站起来套上外套,在抽屉里摸了根烟,咬在嘴里推门往走廊走。
不出意料地在门口看到了谢致予,走廊的灯被外边的夜幕衬得冷清,他站过去,推开翻盖,啪嗒一声,点燃了烟草。
谢致予沉默地咬着烟嘴,这回,面前没有摊习题册。他就单纯地看着没有星星的夜幕,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烟。
周绪起整个人趴在栏杆上,看天上的月亮,半晌,他摘了烟偏头去看身边的人问:“你早就知道我”顿了顿,他换了一种说法,“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吧。”
谢致予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他在问他是不是在他还不知道他身份的情况下,他却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例如继父家的孩子、没有血缘的兄弟。
这是一种信息不对等的情况。
而他却一直装作不知情地和他相处,把自己塑造得同等可怜。谢致予吐出的呼吸颤了颤,没否认:“嗯。”
他一直知道是周哲把他从十九中那个狗屎学校里拉出来,之后又把他送进了教学资源顶尖的一中;他一直知道周绪起是周哲的儿子,从听到他名字、见到他第一眼开始;他一直知道周哲没和周绪起说实话,关于他是否是因巧合来到一中。
听了他的回答,身边的人好像忍不住笑了一声,随后又摘下烟,脸往手臂里埋了一下。
谢致予咬了咬烟嘴,烫嘴一般取下来夹在指间,喉结滚了滚才很慢得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周绪起把脸抬起来,外头的自然光落到鼻尖上,他伸长的手臂收回,咬着烟含混不清地说:“说什么对不起,反正没必要”
最后的几个字很轻,轻到让谢致予都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