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校园里的树木仿佛有落不完的秋叶,又有大片从不下落的绿叶。
谢致予一腿支着,一条腿伸直压在草坪上。
他没有靠在树干上,只是双手撑在身后。
少男少女都集中在前面一点的草坪打闹,大概因为树干这边虫子较多,反而没什么人。
在那所被全a市人认为最烂的十九中上了一年学,猛然转到一中,看到这种每个学生都穿着干净整洁的校服聚在一起坐在树荫下笑闹的场景,谢致予忽然觉得有点不真实。
或许是在阳光的加持下,就连男孩子爆出的脏话听起来都是无恶意的,女孩子的放肆大笑也格外动听。
所有人都是规规矩矩的学生,好像只有身边这人不太一样。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树下人青灰交杂的头发、高挺的鼻梁、棉质校服面料上映下一片片不规则的剪影。
谢致予觉得,如果自己再靠近一点,大概可以看到这人脸上被阳光照得无处遁形的细小绒毛。
还没感慨更多,就听到一声惨叫:“啊!”
周绪起睡着睡着,被人捏着耳朵揪醒:“老李,你干什么?”
李肚肚松开手:“叫谁老李呢?我怎么不记得我和你有那么熟?”
周绪起揉着耳朵,无奈地说:“李主任”
“睡得挺香啊,小兔崽子。”李肚肚说。
“不是我说,有什么话就直说,您来干什么?”周绪起刚睡醒,眯着眼睛看他。
“也没什么,”李肚肚说,“就是来提醒你一句,军训结束之后你赶紧把你这头发染回去。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像什么样儿。”
“就这事儿?”周绪起说,“行,没问题。”
“我告诉你,别整天嘴上答应我,然后又不行动。要是下下周周一我看到你还是这一头绿,我亲自陪你去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