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声更漏,夜愈发的沉。
徐妙云叹息了声,感慨,“太子心胸,远非常人能及。”
朱棣一骨碌爬起来,激动道,“你是说大哥心知肚明,但不准备追究我等?”
徐妙云低低应了是,太子与太子妃今夜的态度,足以证明。
以东宫的势力,太子若要问罪弟弟,直接命人来拿就是,无需虚与委蛇。
朱棣沉默,缓缓钻回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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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春光照亮积雪。
一和尚穿过宫门,行走在红墙黄瓦间。
元朝旧宫,元人权利巅峰之所,本该细细欣赏,可此时的姚广孝无半分心思。
燕王遣人来请,据说是太子指名道姓要见他。
那个听政批折十余年的太子,莫名病重又痊愈的太子,怎么会要见他?
难道燕王野心败露了?
悠长宫道之后,一座殿宇在前,阳光照耀,殿顶镀满金光。
姚广孝下意识侧了侧眸,避开那灼眼的光。
待得入殿,他也没敢多看,直直掀袍跪地,“拜见太子。”
久久没有听见叫起,唯有手指轻点桌面的笃、笃、笃,一声一声仿佛是在心头敲响。
姚广孝低垂的额角不自觉沁出汗水,旁侧的燕王朱棣同样坐立难安。
理亏心虚,抑或恐惧害怕?
良久,寂静的殿内传来一声轻笑,似有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