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是找邸舍落脚还是奔亲呀?”
“唔,”男子吞下一口饭,立即回道,“是回家探亲的。三年前家里搬到长兴坊,但我人一直在外,还从没见过新家哩”
不知是不是想起在外打拼的不容易,男子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小。
“乡音未改,一听就知是长安人哩。”孙媪洗完碗出来也加入了闲聊。
“那是该回家看看,府上亲眷想必都翘首盼着您呢。可惜我们来长兴坊不久,坊内街坊还认不全,不然还能为郎君指指路。”程娘子宽慰他。
“阿兄去岁有来信,告知了位置,想来不难找。”随着归家的脚步越走越近,男子又恢复了元气,心中有憧憬、想念也有忐忑。
这条回家路,他走了整整八年。
因为不想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未及冠的他不得不背上行囊,离家北上谋出路。离家前的最后一晚,他整宿睡不着,一去前路渺茫,不知还能不能活着回来见爷娘。
还好,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他多少也混出个人样,不说衣锦还乡,但至少不丢爷娘的脸。
喝完碗里最后一滴汤,男子用袖子一抹嘴,重新提拿起包袱,将十钱郑重放在柜台上:“小娘子,给,十钱。等某找到家,肯定再来食肆,这次能呆上十余天哩!”
“好,等着郎君,也祝您顺利。”
男子用力点头,随后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