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沈浊并不怕,平静地接下李德的目光,“当然是给李伯的外孙一个真相了。”
沈浊说话时一直盯着李德,当他说出对阿契尔的称呼时,见李德的目光躲闪,但也只是一瞬,随后就恢复如常。
李德默认了他的叫法。
这样的反应太平静了,也是意料之中,毕竟所有的线索,都是李德自愿提供给他的。
毕竟,阿契尔就算再狂妄自大,也不会把童年的灾厄随便讲给别人听。
更不可能让知道的人安然活到现在。
所以,李德必须是特殊的。
至于特殊在什么地方,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原男人,能与草原世子扯上联系的,也只有血脉原因了。
李德听到他的理由,脱力般垂下手臂,匕首“哐当”砸在地上,李德垂着头,坐在帐中唯一完好的椅子上。
他想起了二十余年前的事,那时他还只是一个拖家带口四处奔波的普通商贩。
说是拖家带口,他带的其实只有一个女儿。
女娃的母亲难产死了,孩子是他带大的,可他是个劳碌命,安定不下来,于是只能带着犹如野小子般的女儿东奔西走。
生意长久不见起色,眼看难以维持生计,他们就铤而走险把目标定到了塞外。
当时没有通商这一说,他们只能偷跑出去。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塞北的草原,清风翕微,飞鸟在高远的天际盘旋,耀眼的绿一直从脚下延伸到天地的交界,辽阔无垠。
他们一行人往北走了很久,久到遇到了新的部落。
当时正值春夏,游牧民族放着牛羊,自给自足,并不争抢外面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