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还想拒绝,但找不到理由,纠结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同床共枕而已,又不是没经历过。
并且他已经好久没有睡过好觉了,也懒得折腾,有现成的床,不睡白不睡。
顾清熄完灯爬上床,盖上沈浊递过来的半条被子。压抑了多天的困意上涌,不一会儿,他就昏天黑地地睡了过去。
沈浊还记得第一次同床的不愉快的记忆,一边害怕顾清乱动扯到伤口,一边又害怕顾清翻身直接往他身上压,可等了半天,耳边只有越发平稳绵长的呼吸声,哪有半点翻身的迹象。
果然,人要是累狠了,睡觉的时候是没有力气翻身的。
平稳的呼吸声好像有特殊的力量,沈浊原本并没有睡意,现在只是听了一小会儿,就渐渐进入了梦乡。
可惜梦乡里面不是什么好东西。
鲜血淋漓的惨景扑面而来,勾起记忆中最不愿回忆的一环,沈浊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梦,可就是醒不来。
意识像是被狂风掀翻的孤舟,在空旷无界的大海中飘荡,一点点下沉,没有抓手,不能回头。
痛苦还在一点点蔓延,他好不容易熬过一场凄惨的梦境,转身又被拉进另一场,无穷无尽,了无希望。
不知第多少次,他麻木地躲在悬崖边,不远处是被一剑贯穿胸膛的父亲。
凶器被毫不留情地抽走,鲜血瞬间飙了出来,落下,染红一片土地。他父亲死不瞑目地倒下,空洞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
而他,被囿于原地,动都不能动地被迫目睹这一切。
血水还在流淌,一点点靠近他的方向,像是要把他浸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