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下了药的身体撑到现在已是勉强,沈浊倒在地上,全身绵软无力,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为什么……
老天爷玩弄他一辈子还不够吗,为什么就算他已经死了还不饶过他?
明艳到极致的晚霞和火红的嫁衣辉映,像是一场肆无忌惮的嘲讽,嘲讽他被欺骗了一辈子的愚蠢,以及无能为力的失败。
与脊背相贴的山路震动起来,急促如索命的马蹄声传进耳朵,激起一阵连颤抖都做不到的恐惧。
“找到了!在这!二当家的,人在这!”
“死了吗?”
“没!还有气!”
熟悉至极的对话传来,沈浊恍惚,心底萌生一个可怕至极的念头。
“唔……”
箭矢贯穿的膝盖被人狠狠踢了一脚,沈浊痛到发抖,忍不住泄露出一声痛呼。
“果真还有气。”
被称作二当家的王虎穿着喜服,慢悠悠蹲下,摸了手黏腻的血,掀开沈浊腿部的嫁衣,“啧”了声。
“哪个不长眼的射的箭,本事这么大,竟把美人的半条腿废了,出来,让爷瞧瞧。”
一位呆头呆脑的小山匪艰难挤出队伍,朝王虎拜了一下,“我,我射——啊!”
转眼间,小山匪已飞出三步开外,“哐”的落在地上,惨叫一声,爬不起来了。
收回脚的王虎磨了磨鞋底,嗤笑道:“能耐啊,你把美人射残了,我和大哥玩啥,玩个瘸子?”
王虎说着,视线贪婪暧昧,慢悠悠扫过沈浊嫣红的嘴唇,和那双即使怒视也自带风情的桃花眼,引起周围一阵意味不明的哄笑。
沈浊被这赤裸的视线盯得恶心,可也什么都做不了。
更甚者,刚刚还模糊着的惊人念头已经证实。
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都在昭示着,他沈浊,一杯毒酒灌下,非但没进阴曹地府,反倒是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