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庚兵!射箭——快——射箭!!!”
杜把盏仰头,手掌捂着眼睛,背脊陷进木椅里。
他听见纷乱的脚步声、叫喊声、呼救声、甲胄铿锵声、兵器相交声听见刀剑刺入血肉的声音,每进一下都带起一道微弱的喘息。
这或许是沈辜的,亦或是阒兵。
而以遮人眼目的火势凶猛极了,接连烧断牢房里的梁木,山风从山顶席卷而下,火光乘风而逞凶,舔舐着神龛,神龛倒下,与烛灰化成灰烬。
阒搠带着兵到城中时,火光已虚弱到黯然不堪的地步,散落一地的阒兵尸体前,还活着的不是打滚捂着伤口嚎哭,便是满目惊悚一副被吓疯了的模样。
唯一站着的阒兵也正捂着断臂哀嚎,见阒搠来到,硬生生把嚎哭咬断,咽进腹中。
“上上将。”
寒甲裹着方歇的热风,阒搠如火中走出的修罗,他淡淡地望着满地尸体,尚未开口,可扫过的眼风却比任何一柄刀剑都锋利。
身负重伤但站立的阒兵不敢犹豫,连忙把沈辜化装成阒兵劫走刘玄淮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给上将。
“城中三千兵力,不敌一个?”
阒搠高大的身子压迫性地欺近过来。
小兵生死之际不再想什么殊荣不殊荣,他惶恐至极,连断臂都顾不得,绝望喊冤道:“上将上将!没有三千兵力啊,当时只有在此处巡守的人注意到了人要逃,可只有五百——至多五百人啊上将!!”
“上将?上将!”
赶来的大小将领看见眼前一幕忧怖两当,他们跨过尸首,挨到阒搠身后,方才寻人时的大呼小叫尽化作此刻的嗫嚅。
“诸位从温柔乡的肚皮上醒来了?”阒搠面无表情地碾过地上残躯,说出的话让后来者老脸臊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