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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浑身发软,一声不吭地乖巧靠在他身上,不敢打扰他说话。

“这下被贬成了穷乡僻壤的县令,将来恐怕都没有翻身的机会喽。”

管事听到这儿,面露恍然,连声道:“原来如此,还是王爷您英明。”

“马屁都拍得不动听,要你有什么用。”汾阳郡王摆了摆手,又道:“算了,你还是去库房挑点儿东西,替我送过去吧,当初毕竟收了人家的银子说和,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管事的应下,又听见他家郡王爷哂笑着说:“他要怪,只能怪自己没把儿子教好,怪安国公不肯高抬贵手,怪齐老头儿……哦,他还不知道齐老头拿他顶缸的事儿,反正怎么都怪不到我身上。”

……

城外三里处,一棵柳树下,两匹马,两个人。

几辆马车停不远处,徐湛明坐在车辕上,手里握着一卷书,想看却怎么都看不进去。

身后的车厢里,弟弟因为生病难受得哭闹不止,阿娘在耐心哄着他,声音里透着心疼和焦急,前面的柳树下,户部的两位主簿来给父亲送行,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能隐约看见他们面上的愁容。

弟弟的哭声让他心里不住的烦躁,明知对方是生病不舒服,身体难受才苦恼,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想要责怪。

他今年已经十三岁了,本来打算下场试水的,可家中突然出了这样的大事,父亲被贬,全家都要离京,随父亲前往那个偏远之地,下场的计划也只能暂且搁置,想到事情刚出的时候,自己在书院中遭了多少白眼和指指点点,他就实在没办法忍住怪罪弟弟的念头。

树下,徐观象与两位曾经的同僚说了几句话,便沉默下来,苦笑着叹了口气,又道:“多谢你们来送行。”

人心不古,世态炎凉,这世上多的是趋炎附势之人,见自己被贬失势,便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这两位曾经的下属还愿意来为他送行,也算是他这段日子里感受到的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