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金柱下了值,沿着狭长曲折的巷子往里走,一直走到最里面倒数第二户人家,这才掸了掸身上的雨水,敲响大门上的门扣。
大门开启,里面探出一个跛脚的看门老头儿:“老爷回来了?”
宋金柱‘嗯’了一声,把油纸伞递过去:“今儿来人了吗?”
老头儿摇摇头,宋金柱的面色不免暗淡了两分,叹了口气迈进家门。
晚上一家人聚在堂屋沉默地用晚膳。
京城居,大不易,抬腿动步都是钱。
宋金柱在内务府不过是一个八品管事,每月的俸银还不够一家人的嚼用,亏得家里还有田地和禄米,这才将将能支撑住家里的开销。
首座上坐着的宋氏看看沉默不语的父母,想说点儿什么,却又不敢开口。
当年选秀,家里接到她被指给四阿哥的旨意时是多么欢欣鼓舞。
可是两年过去了,她至今还是待字闺中,宫中音信全无,以他们家的财力和关系,也不可能摸到畅春园和四阿哥那里去打听。
主子不发话,他们就只能这样焦灼地日复一日等下去。
家里的气氛也从一开始的满怀期待,盼着她嫁给四阿哥后家里能跟着受惠,过得宽裕一些,变成了沉闷压抑,觉得她注定得不到四阿哥的宠爱,一辈子也不可能有前程了。
一家人如同上坟一般地用完晚膳,宋氏的额娘送女儿回房——哪怕宋氏还没入宫,但圣旨已下,她的身份也已经是父母的主子了。
额娘看了看消沉的女儿,想要说点儿什么,但两年里,所有话都已经说尽了,最后只能叹了一声:“早点休息吧,指不定明天宫里就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