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峤暗中松了一口气:“是——无论先生送朕什么,朕都是欢喜的。”
商琅听完他这话,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温声应了一句“好”。
“时候不早了,陛下,臣该告退了。”宫人进来将那些棋子收好,明明外面的天光还大亮着,商琅却忽然提出了告辞。
平日若是遇见这样的情况,顾峤说什么也会死缠烂打地将人给留下来,甚至冬日里还能以宫中的地龙更暖、对商相身子有益的理由留人住在宫中。
但是今日顾峤心里实在是有些乱,加上方才那三言两语的差点把自己的心事脱口说出来,不敢再留商琅,怕自己本就算不上稳固的心神被再次扰乱,最后酿成大错,就只是点了点头,将攥着他衣袖的手轻轻松开,瞥过目光:“朕送先生。”
御书房离着宫门还有不远的距离,眼下又是乍暖还寒的时候,顾峤生怕商琅那弱不经风的身子受了凉染了风寒,取了自己的斗篷来还不算,直接拒绝了丞相大人说的要走着出宫的提议,喊人备了轿辇。
帝王的轿辇,不仅是软和舒适,里面还放着几个汤婆子,商琅甚至能感觉到热气朝他脸上扑过来。
顾峤跟在他后面,半点不给丞相大人拒绝的机会,将人给推进了轿子当中。
小皇帝在他面前向来不管那些君臣尊卑,商琅无法,但还是遵着一个臣子的本分,委婉地去提醒顾峤:“陛下如此,被有心人见到了,又该来弹劾臣狼子野心了。”
“随他们弹劾,”顾峤不以为然,不知道从轿辇的哪个地方摸出个暗格来,将里面放着的果脯和蜜饯随手递给商琅,“先前那些折子朕批都不曾批,原封不动地派人送了回去,若他们再要来,也得不到什么结果。”
商琅身子不好,一日三顿都要喝药,但又耐不住苦,因此府中常备着蜜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