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所钦轻轻吸了口气,紧紧地握着竹篙。
“他们把我关起来了。”颜如玉回头,一张小脸煞白,“阿郎,我被关了好久好久,我一个人,每天都很害怕。”
展所钦看着他,搜肠刮肚都找不到话来说,心里难受得太阳穴都炸着疼。
颜如玉又把头转回去了,一只蜻蜓悠然自得地落在他的草帽上。
展所钦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哪一点细小的动作惊着了颜如玉。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但他面前那位爷却是稳如泰山,草帽上的蜻蜓飞走,和另一只蜻蜓互相追逐去了,一条红色的鲤鱼从水里探出脑袋来,也没有引起颜如玉的注意。
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闷和疲:“阿郎,我有点头痛。”
展所钦赶紧撑船:“好,我们现在就回去。”
鲤鱼被吓了一跳,躲回莲叶后头,颜如玉懒懒地看它一眼,弯下腰扒拉水玩。
展所钦的后背全让冷汗浸湿了,风一吹,凉飕飕的。
爱一个人,真是这世上最幸福也最痛苦的事。颜如玉的反常让展所钦抓心挠肝,每呼吸一下都觉得喉咙过电似的疼,可他也充满了期待,期待着不久的将来某天,颜如玉那双清澈无杂质的眼睛能够带着盈盈笑意,真真正正地唤他一声“阿郎”。
原来情到深处人温柔,在他爱着颜如玉时,他在过往时间里的所有怨恨,也一点点随着夏日的风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秋天时结出的累累硕果。
展所钦有理由相信,自己已经差不多将那些本不该他承受的东西放逐而去,他现在活在希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