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如晦是个傻子。

他从前一直这么以为，自己说什么她都会信，甚至连一些微末小事，都记挂在心里。

万俟云为了博取同情。

说自己在宫中受尽欺负，连宫人都瞧不起他。

裴如晦细心，却从不会寻根究底，总是隔三差五地送上大批金银，让万俟云留着打点奴才，生怕他受一点儿委屈。

她是战场拼杀出来的将军，在风月事上缺了根弦。

只会用最直白的方法讨好。

万俟云表面上感激，内心里却一直嫌她俗气，嫌她不善诗书，不通音律，是个实打实的俗人。

他自命清高，以为舍身敷衍裴如晦，已经是世间最大的委屈。

现在人家不喜欢他了，看都不看上一眼。

万俟云才贱兮兮地念起裴如晦的好处。

凌霜殿里。

瓷器又毁了一批。

“主子。”秀水在旁边劝着，“您不能再砸了，再这么下去，库房都要空了……”

“这可都是您能带到崔府的嫁妆，总得留点儿东西傍身不是？”

虽说皇子出嫁，女帝肯定会给嫁妆。

可是谁会嫌钱多呢？

秀水心想，从他到凌霜殿以后，感觉万俟云都砸掉好几座宅院了。

在宫里这么砸就算了，进到崔府……

哪家妻主容得下他这么放肆？

“你说，我比清幽殿那个差在哪儿了？”万俟云恶狠狠地看过去，“他凭什么作践我！”

谁作践他了……

简直莫名其妙，他主子自己冲过去找罪受，能怪谁？

他要是老老实实在寝宫待着。

也没这事了啊。

秀水不敢多话，心中腹诽却没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