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年来,帝威深重,一言之堂,手段雷霆,威震八方,辰朝的国土版图,较之先皇扩大了一倍不止,他竟自作聪明到,自以为能骗得过这样英明神武的天子!
沈留风颤巍巍跪下,以头叩地,惭愧泪流:“草民有罪,辜负了圣上信任看重,草民罪该万死啊!”
宗渊稳稳坐在堂上,深渊般的眼眸淡淡睨着堂下老者,漫不经心道:“沈老何罪之有,罪在何处。”
沈留风不敢抬头,再深叩首,苍老的声音嘶哑难听:“草民教子无方,攀附权贵,借势威风,贪银数万,其罪之重,当按严律论处,下狱不赦!”
“哦?”
听不出喜怒的声音落下,堂中再次安静下来。
茶香流淌,堂门大开,日已正中,热意渐深,但沈留风却仿佛置身寒冬,不知是冷还是怕,跪趴在地的年迈身躯不停发抖。
他到底是离朝太久了,只是这样难以揣测的态度,他就已承受不住险要全招了。可他还记得孰轻孰重,贪财事小,至多罚没钱财小惩大诫,可知法犯法触犯辰朝律法,便是无法宽恕之大罪!
他没叫陈御医诊脉,便还没有被圣上发现,只要咬死了只是贪财,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汗水流入浑浊眼内,立时激得泪水夺眶而出,长久卑微的跪姿,压迫着沉疴在身的身体不堪重负,呼吸陡然急促起来,正欲借此祈求时,不该在此时犯的病症忽然袭来,
沈留风当即惨叫一声歪倒在地,浑身抽搐,也再顾忌不了,骨瘦如柴的手指哆哆嗦嗦探向衣襟,松垮苍老的脸早已狰狞一片,口中赫赫粗喘,唾液直流,形容狼狈,丑陋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