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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沿着鼻梁滑下,晏温想轻一点,以免惊扰了他,突然又想起,他现在只是一缕魂魄,于是放肆了起来。

轮廓线条比七年前更加硬朗了,其他部位没有多大变化,睫毛浓密,唇薄颜色淡,眉头紧锁,凝着挥之不去的抑郁。

晏温想替他拂平,却无能为力。

夜深了,晏温又靠近了一点,环着陈柏言的腰,埋首在他胸前,假装他们相拥而眠,然后疲倦地沉睡。

之后的每一天,晏温都跟在陈柏言身边,看他带着仓鼠上班工作,健身散步,探店打卡,闲时就呆在家里沏茶看书,或者去登高爬山。每当他和仓鼠讲话时,周周的行人都会投来惊诧的目光,他却无所察觉似的,依旧我行我素。

从他光鲜亮丽的外表,根本看不出患病的端倪。

生活重复而单一,陈柏言却因拥有晏温而感到幸福和愉悦。

第三十章 番外1-2

然而,好景不长。

某个稀松平常的早晨,仓鼠躺在被窝里,呼吸轻弱,睡得极其安详,陈柏言以为它在赖床,贴心地又将窗帘拉上遮光。

可是早餐做好了,仓鼠还是没有动静。

戳了几下没有得到回应后,陈柏言终于露出了一丝慌乱,他立即拨通了宠物医院的电话。在等待的过程中,焦灼地踱步,时而捧起仓鼠喊晏温全名,又轻轻放下,给他它盖好被子,把早餐端进房间,等它醒来。时而情绪低落,神经质地喃喃自语,眼底猩红。

医生在陈柏言疯狂的电话催促下,匆匆赶来,不到一会儿,就确诊收起了医药箱,沉静地告诉陈柏言,仓鼠太老了,已经寿终正寝了。

陈柏言怔忪了片刻。他站在偏暗处,晏温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能感觉到他此时很难过和落寞。

医生离开后,陈柏言仅有的体面迅速退散,脱力般瘫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捂住脸,精心打理好的发型散乱垂落,情绪衰败,整个人一下子就陷入了颓丧中。

良久,喉咙里挤出哽咽的腔调。

“你为什么又不要我了?”在质问,也在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