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弟子手中接过信时用尽了全部力气伪装出平日里的冷静仪态,颔首道:“知道了,下去吧。”
然而等弟子躬身离去,他便迫不及待地将信封凑到鼻尖闻了闻,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又红了脸,暗骂了一声。
这封信辗转多个驿站才最终送到自己手上,就算上头沾染了几分嵇阙的气息,如今也早该消失殆尽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信展开,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
然而,哪怕骆长寄想象力再丰富,也很难将这封信件看作温情脉脉的家书。里头简单概述了近况,但虽说是近况,也并未对战事有过多描述,只有最后一句话让骆长寄琢磨出了些别的味道:
【三月初将前往吴邶,届时见面详谈。盼相见。】
整篇信件透露出显而易见的匆忙,饶是骆长寄素来擅长听弦外之音,也顶多能从“盼相见”三字上做做文章。
从前嵇阙若是给他写信时加上了这三个字,骆长寄能足足开心一整天。然而这三个字的力度紧随着嵇阙长亭外跨上马飞奔而去前那个匆匆却珍重的吻之后,却委实只能说得上是差强人意了。
可这是嵇阙给他写的第一封信。哪怕字里行间之间并未透露出亲密,他也应该知足才是。
骆长寄将信件摊开打算再读一遍,突然神色一顿,目光停留在“吴邶”二字上。
举办扶鸣试剑的扶鸣山,不就位于吴邶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