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承闭了闭眼:“说。”
“咳!”罗少知挪到他身边,拍了拍风吹落到他衣襟上的桂花,凑近了,低声道,“我能挑个日子去公主陵看看明珠公主吗?”
文承睁开眼,眼神一怔。
罗少知不太敢与他对视,盯着他衣襟上的刻丝轻纹,缓慢地诉说心中所想:“今日在宫里贵妃娘娘和我说,成婚之后或许会遇上种种委屈,她怕我吃亏,叮嘱了许多,我想娘娘的心情大概就和天底下所有百姓眼见自己家的女儿出嫁一样。”
“六年冬雪,我和爹娘刚到岭南没多久他们病逝了,这么多年我习惯了无父无母的日子,事事都由自己来做打算。可无论我是何年岁、是何样貌,只要还活着、还叫娘娘一声姑母,在她眼里就仍是个孩子……我想着,有些事须得问问长辈的意思,就算不由他们决定,至少也得让他们心安吧?”
罗少知轻轻咬了咬唇,“你觉得呢?”
男女婚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寻常人家都有的东西,于他二人竟成了奢念。
文承握住罗少知的手,低低道:“明珠公主已逝多年,就算你在公主陵前沐月拜跪百日,也问不到她的意思。”
“那就是我占了你们公主府的便宜,公主一不应二不托梦,不就等于是默认了?”
文承笑了下,罗少知常说他不守规矩不讲道理,她说的又是哪门子歪理。
外头风起香涌,花雨纷纷,撩人心神。
罗少知的额角发丝上沾上了桂花,她今日穿的是身鹅黄玉裙,明亮娇甜,称映着发间嫩翠的桂花,活泼更甚。
文承望着她,心中生出些有端的怜惜和无端的摧毁欲。
两种情绪相交织,他情不自禁地抬起罗少知的脸蛋,垂眸靠近,幽幽地问:“倘若你去跪拜之后,公主夜间托梦,说不喜你这个轻挑的娘子,不允你踏入绛衣侯府,你要如何?”
“不会的,你放心!”罗少知眨了眨水润清澈的双眸,信誓旦旦地摇头,“我嘴甜着呢,别的不说,哄人在行,特会讨长辈欢心!”
文承听到两字,指腹的力气重了点,视线缓缓下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