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文承去东苑。”
“爹……”
文承起身,浅淡一笑:“文府的路,我熟得很,不劳烦二公子了。”
文宣明心中惴惴,不敢与他对视。
等文承走了,厅堂静下,文宣明焦急,低声道:“爹!怎么能让他去看陈姨娘?万一他看出什么来……”
“你没听见他方才的话吗?”文尚书厉色,“你当文承是瞎子,大理寺包庇他看不出来吗?”
文宣明昏了头:“他看出来又如何?皇上已命大理寺全权接手,他刑部的手还想伸到大理寺去?”
枉他入仕多年,竟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看不明白,文尚书瞧着他额上挂满冷汗,慌得连站都站不稳,越发生怒,“刑部不能,大理寺就能一手遮天了吗?你当御史台都是帮酒囊饭袋?!”
文承方才就差把御史台的名字直接点出来,死一个陈月环不碍事,但一旦御史台对大理寺发难,文府乃至二皇子府的安生日子就到头了。
“蠢货!”文尚书气得要再给文宣明一个巴掌,“还不跟过去看看!”
文宣明醍醐灌顶,连忙抹了头上的冷汗,匆匆从前厅往东苑去。
东苑里,一众下人都被文承从厢房里赶了出来。
三公子久不回府,文府的下人们险些没认出来,直到有一两个眼尖的磕头大喊“见过侯爷”,其余的才纷纷回过神,避之不及。
陈夫人还是没醒。
床褥有被人换过的痕迹,下人们只顾着把床收拾干净,没清理陈夫人指缝间和脖子上的血渍。
文承站在床边,打量她干枯凌乱的面容,心情没有预想中那样好。
据当年照顾他的嬷嬷说,明珠公主的死相也不太好看,眼睛是大睁着的,好似死前看见了什么极惊悚的东西。
文承小时候不明白,长大才懂,金石药会让人产生幻觉,每当癔症发作眼前形形色色,各种狰狞的相貌从地下钻出来,有心心念念之人,也有厌恶畏惧之人,人鬼难辨、善恶不分,说是活活吓死也不为过。